週末難得有時間悠悠哉哉掛在MOD上,電影199真的是很划算的方案,可恨的只是沒有時間看。

 

這部是紀錄片,荷蘭籍的導演Maurice Dekkers拍攝了Noma的主廚,也就是片名的神廚本人René Redzepi,帶領這間丹麥的米其林二星團隊一次東京快閃店的嘗試。老實講,會點開這部片來看毫無任何理由,只是因為片名有東京和看起來是相當美味的片。Noma是多威的一間餐廳,以及為什麼英文片名是Ants On a Shrimp,都是看了正片才恍然大悟,話說片商如果照翻應該很難吸引美食家以外的觀眾,雖然目前的片名我也沒有覺得比較好。是說,神格化通常代表的是更疼痛的墜落(不過查了一下背景資料,René確實已經重重摔落過一次卻又爬起來了,好吧真的很神)。

 

先給個推薦,我很喜歡,畫面、運鏡、剪輯都很美且平靜,和我想像的餐廳紀錄片有很大的不一樣(雖然在我貧瘠想像中的餐廳紀錄片不外乎就是Gordon Ramsay怒火邊界),還真的是在說一個關於追尋的故事。

 

 

鏡頭開始在東京的文華東方酒店,René拿著手機,與那個還被困在地下室等電梯的某人通話,一旁的經理催促著「主廚我們真的得開幕了」,René只好略帶遺憾地對電話對面的人說了聲抱歉。

 

我並不是美食家,在觀影前也不知道幾乎年年都是世界最佳餐廳殊榮的Noma到底有多特別。這部紀錄片會讓我這種背景知識零的觀眾產生好奇,憑什麼Noma一說要遠征東京候補的隊伍就排了5萬多人,憑什麼René夠格被稱為神廚。雖然這部片取材僅止於拍攝Noma在東京的客座,但是它很完滿的呈現出了Noma的精神,而不只是Noma in Tokyo。或許是因為在東京的一切幾乎是從頭開始,某種程度上這趟旅程重現了Noma團隊從無到有的過程。雖然是關於餐廳題材的紀錄片,但鏡頭專注的始終不是美食、不是餐廳,而是這個團隊信仰的精神,而在這其中,René的人格特質、魅力盡現,我認為是很高超的安排故事手法。

 

本片我自己把它分成三個階段,分別是「東京先遣部隊」、「神廚奇幻漂流」和「Noma in Tokyo」,雖然廚師團隊很龐大,重要的角色並不多,主要就是聚焦在René和他的四位研發主廚,在移師東京後,思考該如何在異鄉呈現在地卻又不失自我特色料理的故事。Noma本身會崛起就是因為打造了所謂的北歐料理,順應北歐流轉的四季和當地的食材,提供時令的精緻菜色。

 

四位研發主廚先一步來到東京,一開始就是在異鄉迷路的場景「我們拿了錯誤的地址」、「天啊所有東西都是日文」,好不容易進到了客座飯店,四個研發主廚立刻上工,René對這趟旅程的期許,就是放下在丹麥的一切光環,投入日本的異鄉風華。他們知道不能只是單純在東京作丹麥的菜,絞盡腦汁思考in Tokyo該呈現出什麼樣的Noma,背景的箱子上全都是日文和漢字,日本產的食材一箱一箱地送進來,四個主廚上午開發菜色晚上開會討論,每個看起來都睡眠不足。Rosio說她常常工作超過20小時,完全沒有社交生活,但她覺得並沒有什麼不好,享受在這個團隊裡的時光。身為一個料理人,Dan下班後只是從冰箱裡拿出啤酒和冷冷的披薩,和家裡的狗狗面對面吃飯,但是他願意少休一點假少睡一點覺只為了能夠有機會參與餐廳的運作,忍不住會想,René到底是有怎樣的魅力讓大家不會對他主張勞基法(誤)。

 

應該是在無數個呵欠的夜晚後,先遣部隊敲定了東京的菜色。此時René也抵達東京,為什麼人家就有接機的人員直接送你到飯店啦!和大家快速的寒暄之後,馬上就移師到會議間(中間還抱怨著文華東方俗氣的裝潢)審視先遣部隊規劃的菜單。明明上一格畫面研發主廚們還對菜單信心滿滿「我覺得可以,我想這就是René的意思。」,下一刻會議室就陷入沉默。René溫和而堅定地指出「你在料理的時候,覺得跟在丹麥有任何不一樣嗎?」、「這14道菜假如我們只出12道,裡面有超過一半跟丹麥店裡提供的一樣」。

 

「如果東西在完美且毫無壓力的環境下生長,它的姿態和味道與野生是完全不一樣的,我們想去融入這種生態,找到在地的味覺。」,這段Lars說他們這次在東京想做的嘗試,某種程度上也是在說毫無保留把整個自己拋到異鄉來的Noma團隊。

 

該怎麼才能找到屬於日本的味覺?Noma團隊開始上日文禮儀課,學習如何接待客人,「這真的很怪,我們的文化裡沒有彎腰的習慣......,我們可以擁抱,但是卻不能對彼此彎腰,這真的很怪。」;René和行政主廚群開始他們在日本的奇幻漂流,去學習這塊土地的故事,和築地的魚商開玩笑要用小丹麥菜刀切鮪魚,到青森品嚐帶有酸味的葉子還抓到毒蛙王子,到福岡的菇菇栽培場卻想用木頭來入菜,René突發奇想想知道野生菇菇的味道,一行人又飛到長野。連沖繩也去了,草莓園主人還不太想做生意只因為他們想買還未成熟的白草莓。

 

我很喜歡這段奇幻漂流,他們藉由各種味覺的體驗在與日本這塊土地互動,迸發出屬於料理人那種驚人的創作活力,果然是人都需要旅行。

 

親身和日本各地的食材建立起連結後,接著進入開發菜單,基本上就是一直失敗一直失敗一直被René各種打槍「這沒有日本的味道。」、「這是我這幾年來吃過最糟的東西。」、「救不回來了我們放棄這道菜吧。」,雖然語氣都非常的溫和,但是從眼神看得出來René是非常堅定且認真地在面對每一個研發主廚的試作品。主廚小金說,René在追求的其實是一種複合性,他想要的是完美的生澀、自然又圓熟,簡單卻又韻味十足。這些人說話都好會用對比營造出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適度的焦慮是好事,當你感到緊張是因為你在乎。」

 

菜單當然還是漸入佳境地開發完成,過程中藉由每個研發主廚的小訪談,會發現大家根本都是René的狂粉。他的神格化不是客人或是美食評論家給他的,而似乎是他身邊和他切身相處工作的人感受到的。影片進行緊接著來到電影開頭,開幕前René拿著手機的畫面。一開始看你會以為René是在生氣,氣電話另一邊的某人都要開幕了還磨磨蹭蹭。但是其實電話另一端的是主廚Lars,René之所以焦躁不安是因為他不想讓Lars因為該死的電梯錯過開幕,他認為這樣對於在東京辛苦工作一個多月的Lars來說很不尊重。

 

影片最後用分割畫面,同時呈現忙碌吵雜的餐廳內場,和美麗且沉靜的食物,搭配René和客人的介紹菜色的旁白。這些用了一小時多的片長,以各種瑣碎的畫面、各種眼神交換和對話、各種插科打諢和沉默以對碰撞出的14道料理,會徹底被René說服,這就是Noma in Tokyo了,也可以說是Noma in Tokyo的意志重新帶給了這個團隊創作能量。

 

夕陽下的富士山,餐廳的人影流轉交疊,「各位,這裡的感覺目前還不錯喔。」。

 

並不是非看不可的片子,該說是在沒有任何期待下會有種意外吃到好東西的驚喜感吧。

非~常想吃醃漬蛋黃地根薑汁湯、烤野鴨佐山葡萄醬和黑糖熬甘藷佐奇異果醬這三道,然後要拍大蒜花葉上傳IG(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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